唐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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毅力源自团队合作 —— 记云蒙山一游

16 Aug 2006 » 文学
北京 云蒙山 散文 游记

一个新颖的出发点,不能纯粹地把游记写成一片流水账或是描摹景物的文章。

不能不先赞叹一下宁子的细致和组织能力,用一个词来形容:事无巨细。基本上经过一周的准备,从设计、到动员、到租车、到通知、到事后总结,几乎天衣无缝了。

这一天,天气还是给足了面子,没有下雨也没有烈日,阴沉的天空,湿度还是和往常不相上下。旅途中,汽车绕着盘山公路接近云蒙山,有茂密的植被,裸露的悬崖,还有藏在云中的山峰。从半山腰升腾的雾气,使得山体一半在地山,一半在空中。

户外活动通常被认为有两种境界:自虐型和享受型。前者所谓挑战极限,或是探险:而后者通常就是旅游。但似乎这种界定很难令人信服。满怀着激情开始了攀登,而每个人似乎都在抱怨工作以来身体素质急剧下降,初始的一段山路就已经开始有些疲惫了。然而不知这算是云梦山的好还是云蒙山的坏,走过还能撑得住的上山路不久,就迎来了在虎浴潭的小憩,人们过早地开始了享受。对山水依依不舍的四个人选择了顺水上山,而其他人则继续延山路奔往第二个目的地:净身池。

我跟随后一队,途中无太多新奇,除了我一会儿喊一遍的虹鳟鱼之外毫无乐趣。不是说看到了虹鳟鱼,而是想早早下山一饱口福。所以到达净身池等待和水路大军会师以后,本以为不久就可以登峰然后荣归故里了。没想到一个路标让我们全傻了眼。天哪,中午都过去了我们才刚刚来到山的入口,引用 Sleet 的一句话,仅仅二十分之一。

于是没有任何憧憬地、没有任何希望地,我跟着大陆人马开始登峰。我最初的想法是上到累了不能再上了,就开始下。毕竟我的目标不是那海拔 1413.7 米的主峰,而是山下等待我的水里的活蹦乱跳的鱼儿。

不想这一上就无法停止了。先是半途中有两个 mm 放弃了,后来在 Sleet 的再三怂恿下,立志不做倒数第三。忘却了我的虹鳟鱼继续上,上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时三个梯队就形成了:我和宁子居中,Sleet 和小桂子等一帮人开路,后面有灵光等人压阵,云蒙山给我的自虐印象从此开始。

我和宁子追逐着 Sleet 一行,只闻其声不见其人。从来没有如此的疲惫,从来没有如此的大汗淋漓。思想是混沌的,动作是变形的。只有周围一望无际的云海和能看得见的微风让人心旷神怡。

左手边是深深的悬崖,右手边是高高的峭壁。雾气浸润着地面,潮湿而滑。阶梯时而是突起的石台,时而是凹陷的土屯,时而是腐朽的木桩,时而是手筑的扶梯……。偶有一小段平地,右望怪石嶙峋,左望层云叠雾,后望山路险峻,前望茫茫然不知所向。就在转弯处,风吹着薄雾在动:风动、云动、人动还是心动;自然的、气象的、物理的还是哲学的,一切都不重要。人何以能为仙,何以能成佛,何以能隐居世外而与世无争,何以能挥毫泼墨而留名千古,一切尽在这静谧得能听得见灵魂的空间中。上是享受,下是亵渎,人生也不过如此。

淋漓的汗水多半是山间的雾气,不粘着身体,而是顺着鬓角在流淌。一道一道的汗渍是唯一值得骄傲的勋章。可是我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。走走停停,腿根本不听使唤。什么脸面,什么男子气概在那样的环境中一股脑的都等于零,而唯有宁子的呼唤是唯一的动力。人真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,在绝望的时刻,可以不为自己,但是不能不为别人:我可以不顾及脸面甚至危险开始下山,但是我不能辜负宁子的口齿和对我的信任。一时间八个字出现在了脑海里:毅力源自团队合作。不能否认存在那些意志力超强的个人,但是可以相信一加一大于二的真理,一个优良的团队远比个人能发挥出更多的潜质。

登顶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,胜利已经不需要美景来祝贺了,一块碑石和一个愉悦的心情足以。石碑面对着深达 1400 多米的悬崖,悬崖间填充着白得耀眼的云雾,什么都看不到,也不允许你久看。一个隔绝了的世界有太多真理可以发掘,山顶上一对飞舞的蛾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身下还有另一个世界,而我们却要带着经过洗礼的灵魂重归脚下的现实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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